三问“倒奶杀牛”
春节临近，河北、内蒙古、山东等多地出现“倒奶杀牛”的现象，引发社会各界的强烈关注。
据安徽省宿州市一名养了30多年的奶农陈述：“一头奶牛每天的草料费大概要80元，牛奶没人收，几十头牛的牧场，养一个月能亏几十万元，在短期看不到好行情的希望下，只能杀了奶牛卖牛肉，及时止损。”
此外，在山东济宁经营的奶牛养殖场的李玉田却更为忧心，他的银行贷款逾期了，2018年为新建养殖场所借的欠款也该还了。当初，李玉田预计不出四、五年就能把这笔钱还清，但2022年以来生鲜乳收购价格持续走低，他不得不以低于成本价格出售牛奶。于是，他指望着先卖掉淘汰的20多头奶牛来回拢资金。
倒奶杀牛？这种曾在书本里看到过的名场面发生在身边，这让广大网友既担忧又疑惑。
一石激起千层浪，多地奶农杀牛倒奶，牛奶卖不出去追溯到市场就是没人买，牛奶消费低迷又是为哪般？“倒奶魔咒”如何破解？
一问，牛奶不好喝了吗？
俗话说，病从口入。舌尖上的安全需要每个人来守护。2022年7月，网红产品麦趣尔公司生产的2批次纯牛奶因检测出丙二醇问题，事发众多消费者在社媒及投诉平台上要求麦趣尔予以退货退款并赔偿。让国货产品在食品安全的消费圈及二级市场均引发了震动，带来大家对国产品牌的再次不信任。
在该事件之前，2008年的三聚氰胺“毒奶粉”事故引起各国的高度关注和对乳制品安全的担忧，致使中国乳制品行业信誉受损，需求减小，奶粉价格降低。直到2011年，中国中央电视台《每周质量报告》调查发现，仍有7成中国民众不敢买国产奶。
食品安全大过天，部分商家为迎合消费者口味而忽略了消费者在“味道”的背后，是对“食品安全”的高度信任，违规使用香精等，追求短暂利益，最后自食其果。
所以，为什么更多人会优先选择进口奶制品，答案不言而喻。
二问，钱都被谁挣了？
随着我国居民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人均可支配收入提升，消费结构不断优化。2018年以来，牛奶行业受政策支持以及人均乳制品消费空间提升大的正向影响，牛奶相关企业注册量规模逐年扩张。据企查查了解到，我国现存7.0万家牛奶相关企业，区域分布上，新疆、山东、广州分别现存1.01万家、0.60万家、0.60万家相关企业，排名前三；2020年我国新注册牛奶相关企业1.2万家，同比大幅增加71.5%。
为何原奶降价了，我们依旧喝不上便宜奶？据央广网消息，生鲜乳在成本中占比50%左右，包装材料成本占比35%，制造费用成本占比5%，人工等其他费用占比10%。一盒牛奶保质期长短取决于牛奶的灭菌方式和包装工艺等，一般采用超高温瞬时灭菌方式的牛奶保质期可达至少6个月，与防腐剂无关。业内人士称，“一般来说，巴氏奶一定要用新鲜奶源，多不会轻易降价促销。国际奶价低，企业会更多利用进口奶粉，推出酸奶等乳制品来做促销。”
而在这个看颜值时代，商家在保证商品质量的同时，在包装包材设计方面也是大下功夫以赢得市场的青睐。根据新浪财经新闻报道称：蒙牛和伊利两家乳业龙头公司的毛利率并不高。以蒙牛为例，公司在2020年和2021年公司的营收分别为760.35亿元和881.41亿元，整个乳制品供应链75%的利润被外企利乐抽走。其中最大的一部分就是包装包材成本。据了解，一盒250毫升容量的饮料中，包装成本就占了饮品出厂价的一半；1升的饮料中，包装成本占到了30%。
有网友说“可以免费送给大家”，对乳企来说，把奶倒掉只是不赚钱，但是包装完送到大家手里，可能就要亏钱。
有网友说“我自己去牛场喝”，但是牛奶都是要经过杀毒杀菌的，这也要花钱。
从鲜牛奶到产品需要经过消毒、储存、包装、运输、贩卖，每一个流程都需要成本。这些成本，都是加到最后消费者要付的价格里面去的。
三问，如何破解“倒奶魔咒”？
近年来，国家政策、各地政府对奶业支持，奶农养殖、牧场扩建的积极性明显提升，牛奶产业加速扩张，国内生鲜乳供应持续增长。国家奶牛产业技术体系首席科学家、中国农业大学教授李胜利表示，4月调研情况显示，全国每天约喷粉1.2万吨鲜奶，占全国荷斯坦奶牛商品奶的15%左右。
究其原因，上游养殖行业的增长速度已超出了下游的乳制品消费增长速度，典型的供需失衡。
近三年，经济不景气，人们消费观念极大转变，消费更加理性、务实。牛奶非刚需，而市面上生乳的产品种类很多，大部分产品为营养品和快销品，下滑较大。这也就形成了倒奶杀牛—紧缺涨价—买牛扩容—滞销降价的“倒奶魔咒”。
元一智库农研中心主任、农参总编辑铁丁老师指出，长远来看，打破“倒奶魔咒”，重点是重建、筑牢品牌信任，增品种、提品质、强品牌是中国乳业提振的三大关键点。一是要延链，由原奶向更多元化奶制品方向加工，从二产要效益，缓解原材料过剩问题，增加产品贮藏时间；二是要强链，政府和市场这两只“有形的手”和“无形的手”要通力配合，为奶农、奶企保驾护航；三是要补链，乳业应向养殖、加工、销售一体化方向发展，实现产业的融合。
目前，为防止和应对出现“杀牛倒奶”事件进一步恶化，各地相继出台纾困政策。补贴乳品加工企业生鲜乳喷粉补贴并协调解决生鲜乳收购中出现的矛盾，最大限度保护奶农利益。
参考资料：
[1]功夫财经：警惕！倒奶杀牛，又一次出现了……
[2]每日经济新闻：多地现“倒奶杀牛”！奶牛被杀掉卖肉，奶农：有的牧场1个月能亏几十万
[3]界面新闻：【深度】奶价下跌引发养殖公司、奶农“倒奶杀牛”担忧，多地出台政策纾困牛奶产业链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农参（ID：ppnyck），作者：张娟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