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约化养殖带来短期奖励长期风险，那么低碳牛肉是解方吗？
随着气候温暖，各国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需要更高产和更有效的食物生产方式。为了满足这些当前和未来的需求，农业行业已经采用“集约化”的肉类生产，把动物关在紧密的环境中；添加更多生产资料，包括机械化，荷尔蒙和抗生素，同时提高产量。
根据最近发表在《Science Advances》上的一项研究分析，在短期内，集约化养殖可以减少动物饲料的需求和对土地的使用。因为动物的活动量低，在集约化设施中时体重增加快；可以减少森林砍伐，帮助维持野生动物的栖息地，并通过保持与野生动物的距离来缓冲动物间的传染疾病。
但是，集约化养殖会加速家畜疾病传播，增加了人畜共患病的风险，例如禽流感等。纽约大学环境研究系助理教授 Matthew Hayek 审查并分析了100多篇关于集约化动物养殖对环境和人畜共患病的影响的学术论文。
“这是因为集约化生产设施将动物彼此隔开。这种限制最常用于猪和鸡，使疾病可以在一个设施中数千只动物之间迅速传播和突变。”
更具体地说，若靠养鸡达到与现在养牛所产生的相同数量的肉，集约化养鸡则需要目前三倍的抗生素和170倍的鸡，从而大大增加疾病的风险，例如禽流感和抗生素抗药性细菌。因此，尽管将牛肉转移到鸡肉可以使气候受益，但这样做可以加快潜在大流行疾病的传播，而成本巨大。
也许，会有人提出最近流行的“低碳牛肉”概念，难道这是好的解决方案吗？
美国农业部最近批准了所谓“低碳牛肉”的食品标识，可以对肉类产品进行标注，以将这种“更可持续的养殖牛肉”与常规牛肉区分开来，并证明更高的价格是合理的。为了获得“低碳牛肉”标签的资格，饲养者必须证明比行业标准基线的温室气体排放至少少10％。听起来不错，对吧？
但是，这里有一个对照基准问题。平均而言，产生1千克的牛肉要排放约100千克的二氧化碳，这是任何食物中排放量最高的。相比之下，产生1千克的鸡肉排放约10千克的二氧化碳，而1千克豌豆只有1千克的二氧化碳。
那么，减少10％的碳排标签是否有意义呢？恐怕没有。这是养牛业对牛肉气候足迹的担忧而作出的尝试，因为越来越多的消费者在购买食品时在意碳足迹。
如今的动物农业要对全球温室气体排放量的14.5％负责，而养牛占了其中65％的份额。即使我们采用所有可用的策略来减少牲畜排放，我们也只能降低30％：平均每1千克牛肉排放70千克二氧化碳，仍然远高于任何其他食物。
“低碳牛肉”多来自于自由放养，是再生农业的一种。再生放牧的理念是通过实施适应性多个围场放牧来实现碳封存，从而抵消牛的排放。其倡导者甚至呼吁放牧更多的牛，以此作为恢复退化土地的一种策略。
但是，大多数支持该论点的研究都是小规模实验，方法和发现不一致。经过数十年的实验，高质量的研究对其净气候效益几乎没有达成共识，并且对此类系统的可扩展性、耐久性和土壤固碳量存在很多疑问。
大多数再生放牧的益处倾向集中于将先前土壤退化的农田转化为牧场，这确实显示出在转化过程中土壤碳封存的暂时改善。然而，许多这样的研究缺乏适当的控制变量。
实际我们也可以将同一块退化的土地转化为森林，湿地或果园，并重新引入野生动植物，或应用于其他再生农业实践，例如覆盖作物及轮作等。这些措施的固碳效果甚至更好，但并非要养牛。
再生放牧在特定情况下可能会让牛肉的碳足迹降低，比如美国的白橡树牧场，比常规的牛肉低66％的碳足迹，然而其放牧所需的土地扩大了2.5倍，成本增加了70％。
减少66％的养牛碳排放固然值得称赞，并且其整体系统似乎更具弹性，同时为农民提供了更高的收入，但却并不能真的称为"低碳"。
比起集约化养殖，自然放牧和再生放牧的确很吸引人，但是这需要多出40%到150％的土地作为牧场，而且在牧场上吃草的牛比吃饲料的牛的甲烷排放量增加43％。
鉴于我们的畜牧系统已经占据了所有农业土地的77％，所谓的“低碳牛肉”不会比集约化养殖的牛肉好到哪里去。
根据 Matthew Hayek 的说法，只要肉类消费量继续在全球范围内增长，气候缓化都可能会继续上升。无论如何，肉类消费都会陷入疾病风险的陷阱：若采取自由放养式生产，则需要侵占野生动植物栖息地；若采取集约化养殖，则强化动物的监禁和疾病传播。
大多数人都不会接受完全不吃肉，也无法接受一个100%无牛的世界；但是一旦我们看清了所面对“无解”的现实，清晰了解了动物养殖对环境和人类健康的影响，我们能做到的是减少肉类消费，减少摄入，降低频率，尤其是牛肉。另外，从产业和政策方面，可以通加速丰富植物性食品的选择，使植物基更容易获得，更实惠，更具吸引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