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俄经贸升温对我国大豆及粮油影响分析
一、中俄农业合作持续升温，俄罗斯油料产量不断上升
2023年3月21日，我国与俄罗斯政府签订了深化新时代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的联合声明。其中提及了继续深化双边农产品贸易合作，增加农业领域的投资合作。为此，俄罗斯规划远东地区近70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进行开发，我国哈尔滨已经开始建设中俄国际农产品交易中心，预计2023年10月份建设完成，目前已经有一小部分投入使用。
俄罗斯农业部数据显示，2022年俄罗斯粮食产量达到了1.2亿吨，其中油料作物产量达到2910万吨，与上年相比增长了17%，葵花籽产量达到1640万吨，同比增长4.5%；大豆产量达到600万吨，同比增长26%；油菜籽产量达到450万吨，同比增长61.6%。2022年，俄罗斯共生产了590万吨葵花籽油、82.51万吨大豆油和99.85万吨菜籽油，同比分别增长了14.3%、16.2%和35.6%。
二、我国油脂油料高度对外依赖，我国已经成为俄罗斯多个农产品进口国
2022年俄罗斯对华农产品出口量增加36%，其中粮食出口增加接近80%，2023年俄罗斯远东地区将向中国出口包括玉米在内的50万吨谷物，俄罗斯农业部农产品出口中心统计俄罗斯农产品对华的年出口潜力可达60-100亿美元。
我国已经成为俄罗斯最大的农产品和食品进口国，我国是俄罗斯菜籽油、禽肉、牛肉、大豆、燕麦、蜂蜜、亚麻籽和亚麻籽油的最大进口国，鱼类和海鲜类食品进口总量超过50万吨。
我国油脂油料对外依存度高达80%以上，其中大豆的对外依存度更是高达85%以上。大豆进口国主要来源于巴西和美国，其中2022年巴西大豆进口占比达到了61.07%，美国大豆进口占比达到了33.17%，两国进口占比合计超过94%以上。2022年我国42%的豆油进口来自巴西，33%的豆油进口来自阿根廷，20%左右的豆油进口来自俄罗斯。2022年98%以上的油菜籽从加拿大进口，俄罗斯则是我国第一大菜籽油进口国，66%以上的菜籽油进口来自俄罗斯，27%的菜籽油进口来自加拿大。目前，我国油脂油料进口量约占全国农产品进口总量的三分之一，俄罗斯目前已经成为我国重要的油脂油料进口国。是我国植物油第三大进口来源国，占我国植物油进口比例10%左右。
图表1 中国主要进口俄罗斯农产品及占比分析
数据来源：海关总署 布瑞克咨询整理
三、俄罗斯大豆生产情况分析
3.1俄罗斯是我国第一大非转基因大豆进口国
我国从俄罗斯主要进口大豆、油菜籽、葵花籽以及亚麻籽四种油料作物，以及豆油、菜籽油和葵花籽油三种油脂。其中大豆是我国最大的进口油料作物，2022年我国从俄罗斯进口大豆达到了64.54万吨，全部是非转基因大豆，是我国第一大非转基因大豆进口来源国，占2022年非转基因大豆进口总量的56%。
图表2 我国非转基因大豆进口量情况
数据来源：海关总署 布瑞克咨询整理
图表3 我国非转基因大豆进口占比情况
数据来源：海关总署 布瑞克咨询整理
3.2 俄罗斯大豆主要种植区域
俄罗斯的大豆主要种植于南部高加索地区，中部伏尔加河流域以及远东地区，其中我国主要进口俄罗斯大豆就是俄罗斯远东地区。俄罗斯远东地区阿穆尔州、滨海边疆区、犹太州和哈巴罗夫斯克地区是大豆主要生产地区，其中阿穆尔州大豆产量最多，年产100-120万吨，约占远东地区大豆总产量的65%以上，滨海边疆区年产大豆30万吨左右，约占18%左右。哈巴罗夫斯克地区年产大豆约为5-6万吨。犹太州年产大豆约为10万吨左右。
图表4 俄罗斯大豆主要产区
数据来源：海关总署 布瑞克研究整理
3.3 俄罗斯大豆与我国东北大豆存在着竞争关系
目前，不少中国企业和农户在俄罗斯种植大豆、玉米等农产品，90%左右种植大豆运回国内。由于俄罗斯大豆也是非转基因的，蛋白含量普遍在40%以上，可以用于豆制品和大豆蛋白产品的生产与制作，因此与我国东北地区大豆具有一定的竞争性。此外，俄罗斯大豆通过中俄边境互贸区享受一定的税收优惠甚至是进口货物及运费补贴，因此俄罗斯大豆进口完税价格通常在5500元左右/吨。而当前国内东北大豆整体价格在5400-5600元/吨。
2022年我国国产大豆产量达到了2029万吨，当前我国国产大豆供应充足，下游市场需求不足，价格整体呈现走弱态势，国内积极通过收储来缓解大豆供需压力。2023年中央一号文件仍将继续扩大国产大豆种植，2023年国产大豆产量仍可能会达到1800-2000万吨左右。随着俄罗斯大豆不断进入国内，以及巴西、美国等转基因大豆陆续到港，预计2023年整体上国内大豆供需压力会比较大。
3.4 未来俄罗斯大豆可能会形成一波热点
尽管俄罗斯及其他非转基因进口大豆无法短时间内替代美国、巴西等国转基因大豆，但是伴随着俄罗斯远东地区的农业投资的逐步加深，将会有越来越多的企业和农户前往俄罗斯投资种植非转基因大豆，布瑞克咨询实地调研也发现了不少豆制品或者大豆蛋白企业已经在俄罗斯承包土地种植大豆，黑龙江的部分农户也前往俄罗斯种植大豆，我国企业和农户在俄罗斯承包的大豆90%以上运回国内。加上进口俄罗斯大豆蛋白含量和价格与东北大豆相差无几，会对市场形成冲击，俄罗斯进口非转基因大豆预计会像非洲大豆一样形成一波热点，进口政策会进一步倾斜，进口量也可能会进一步提升。
四、其他油料作物进口情况分析
4.1 俄罗斯油菜籽整体性价比高于我国
除了大豆外，油菜籽也是我国进口俄罗斯重要的油料作物，其中2022年我国进口俄罗斯油菜籽7.11万吨，近五年来年均进口增长率超过2.2%，占我国2022年油菜籽进口总量2.32%。俄罗斯油菜籽主要种植于西伯利亚南部地区，伏尔加河流域以及东欧平原，俄罗斯油菜籽全是非转基因油菜籽，77%以上是春油菜籽，油菜籽含油率为44.5%-46%之间，而我国油菜籽含油率普遍在40%-42%之间，因此俄罗斯油菜籽性价比高于我国。
图表5 俄罗斯油菜籽种植区域
图片来源：USDA 布瑞克咨询整理
4.2 我国还大量进口俄罗斯亚麻籽以及葵花籽
2022年我国进口了43万吨的亚麻籽以及2264吨的葵花籽，其中亚麻籽进口了占2022年我国亚麻籽总进口量的70%，亚麻籽和葵花籽近五年平均进口增幅达到了53%和45%，俄罗斯亚麻籽主要种植区域西伯利亚南部地区，葵花籽主要种植于伏尔加河和亚速海沿岸以及东欧平原。
图表6 俄罗斯葵花籽种植区域
图片来源：USDA 布瑞克咨询整理
五、俄罗斯油脂进口情况分析
5.1 我国进口俄罗斯菜籽油持续扩大
我国进口俄罗斯豆油相对比较稳定，2022年我国进口俄罗斯豆油接近6.7万吨，约占我国豆油进口总量的19.48%。菜籽油进口量达到了54.5万吨，约占全年我国菜籽油进口总量的52.4%，近五年年均菜籽油进口增速达到了95%左右。2022年俄罗斯首次成为全球最大的葵花籽油出口国，2022年我国进口俄罗斯葵花籽油达到了21.35万吨，约占我国葵花籽油进口总量的30%左右。
5.2 菜籽油主要运输方式
目前，俄罗斯油脂通过中欧专列和满洲里海关运输至我国新疆和内蒙古，其中菜籽油通过中欧专列直接运输至西北西南主要菜籽油消费区域。还有一些油脂通过远东港口直接运输至沿海天津、青岛等港口，之后在通过路铁联运运输至目的地。
菜籽油装在液袋中，液袋是一种一次性的包装产品，可以被放置在20尺的集装箱内，液袋集装箱的容量为10000-24000升（20-25吨）。菜油通过专列运输，俄对华出口菜油一次约200多吨（即10个液袋集装箱）的小批量方式。近年来，越来越多的俄罗斯菜油进口专列开通，通常由80个多个液袋集装箱组成，每次可运送菜油1700-1900吨左右；行程约20天左右，最快全程用时仅7天。
相比需要1个月航程、大批量购买的加拿大菜油，运输周期短、小批量的中俄菜油贸易资金压力小、风险性低，而便捷性和灵活性更高，大大缩短了企业生产销售的供应链周期。
六、俄罗斯小麦进口情况分析
俄罗斯是全球第一大小麦出口国，也是第三大小麦生产国。俄罗斯小麦主要生产地区是西部的东欧平原、西南部的顿河流域以及伏尔加河的中上游地区。俄罗斯黑土地辽阔，适宜小麦生长。种植小麦均是非转基因，质量较好且出粉率高，面筋含量较高，非常适宜制作面包。加上俄罗斯小麦大规模机械化种植和采收，因此成本较低，价格更便宜，这也是俄罗斯小麦出口优势之一。
图表7俄罗斯小麦种植区域
图片来源：USDA 布瑞克咨询整理
我国主产小麦是中筋小麦，主要用于制作馒头、面条，因此我国主要进口高筋或者低筋小麦，高筋小麦主要用于制作面包，低筋小麦主要用于制作蛋糕。2022年我国进口小麦已经达到了996万吨，创下历史新高。目前，我国主要从美国进口硬红春小麦、从加拿大进口红皮春小麦、从澳大利亚进口硬麦三种强筋小麦品种，从澳大利亚进口标准白麦和从美国进口软红冬两种弱筋小麦品种。
2022年2月24日，我国海关总署开放俄罗斯小麦全境进口，邻国俄罗斯也是全球第一大小麦出口国，从2022年8月份至2023年2月份半年时间我国进口俄罗斯小麦1.06万吨，中俄两个是陆路邻国，交通运输距离及进口成本也远低于澳大利亚、美国和加拿大。因此，未来俄罗斯对华出口小麦将会对我国进口其他国家小麦产生一定影响。
七、俄罗斯农业投资分析
7.1 俄罗斯相关法律制度有待完善，政策变动多
俄罗斯在加入WTO之后，修订了很多经济、贸易及外资方面的法律法规以及政策制度，但总体看仍不健全，基层司法解释和执法随意性比较大，而且政策及法律法规变动修订频繁。
7.2 税收体系有待优化
俄罗斯实行联邦税、联邦主体税和地方税三级税收体制。俄罗斯远东地区投资的企业都可以获得上述税收优惠，但是实际上减免的只是联邦的利润税，地方的利润税只是降低了征收折扣，而其他的税收并没有实质性的减免变化。
7.3 政府行政效率有待加强
在俄罗斯，外资企业在办理入境签证、劳动许可、进口报关、出差旅行等事宜时，都要经过繁琐的手续，填写庞杂的文件，有时还要缴纳大笔的费用。此外，俄罗斯没有参加有关的国际组织，在涉及相关领域投资要求的人员及机构资质许可认证时，不认可国际资质认证。当中国企业在俄罗斯的投资涉及到此类资质认证时，要么给设计和施工人员或单位在俄罗斯重新办理繁杂冗长的资质认证手续，要么选用俄罗斯的设计施工人员或单位，并支付通常高出3-5倍的费用。而中方运入俄罗斯作为投资的设备，不仅要缴纳高额的关税，还要办理全部的出口许可和使用许可。
7.4基础设施建设滞后，生产保障性需要提升
俄罗斯远东地区铁路运营长度不到全俄铁路运营总长度的15%，硬面公路长度不到全俄公路的10%。尤其是到了冬天冰封期，交通出行较为困难。远东地区城镇供水、供暖、供电及排水设施等陈旧，投资者往往还要自行修建道路，自己建设水、电、气等配套设施，而且建设这些配套依然要面临俄罗斯冗长繁琐的审批手续。
八、俄罗斯农业规划与我国合作意义
8.1 俄罗斯农业规划
2018年俄罗斯农业部发布“关于俄罗斯2030年农业发展战略的若干意见”。文件中提到，大豆和油菜籽将成为俄罗斯农业重点发展的核心农作物品类。到2030年，俄罗斯计划将油籽类作物种植面积扩大至2500万公顷。目前俄油籽类作物种植面积已达到1648万公顷。有望提前完成俄政府2030年农业发展战略目标。2030年前计划生产谷物1.5亿吨，将种植5000万公顷谷类作物，每公顷收成3吨，并提高土豆产量。而甜菜产量将保持现有的5000万吨左右水平。俄罗斯预计2025年对华大豆出口量达到370万吨，并计划占据国内一半的葵花籽油进口市场，俄罗斯对华农产品出口额达到100亿美元。
8.2 我国与俄罗斯农业合作的
随着我国粮油进口规模的不断提升，国际粮油价格波动频繁，国际局势对粮油供应的影响越来越大，国内粮油供应安全也越发重要。我国当前主要粮油农产品进口来源国集中于少数几个粮食主产国，且海运距离较远，因此我国加强与俄罗斯农产品贸易不仅对改善俄远东地区农副产品供应有重要作用，也有利于推动我国粮食油脂供应结构的改善，开辟国内粮食供应一条新渠道，推动我国粮食油脂供应安全的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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