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文读懂农业生物制剂，2024 年的挑战和机遇
多年来，农业生物制品领域的公司一直在努力应对产品效果参差不齐以及不被用户所信任等负面刻板印象，而且这些持负面看法的人往往都有充分的理由。对此，本篇文章则详细提供了对农业生物制品领域的挑战和机遇的全面概述，突出了若干要点方面，如市场趋势、投资格局、技术进步、监管问题以及与农民进行有效沟通的必要性。
历史背景
二十世纪的绿色革命主要通过使用合成化学品、肥料和基因工程（转基因）显著提高了农作物产量。尽管这场革命降低了食品价格并帮助减轻了全球贫困，但人们对合成化学品对环境影响的担忧仍然存在。
或许从法律角度考虑，农化巨头拜耳在 2018 年收购孟山都后所面临的众多诉讼就证明了这一点。
此外，由于长期使用化学品，杂草和昆虫对除草剂和杀虫剂都产生了抗药性。比如，孟山都发明草甘膦时，曾坚信因其作用方式如此之复杂，杂草不可能产生出抗性，而如今每年不断递增的对草甘膦产生抗性的杂草清单就证明了人类科学家在自然面前的无知与渺小。
因此，农业生物制品提供了一种有前景的替代方案，可以减少对农业化学品的依赖，使生态系统受益，并在农资成本不断上升的情况下为种植者节省资金。
然而，尽管有潜在的好处，农业生物制品行业在 2024 年仍将面临挑战。根据 CropLife 的一项调查显示，近一半的受访者将“对产品性能缺乏信任”视为采用率缓慢的主要原因，其次是成本问题。生物制剂“产品效果参差不齐和不被信任”的观念将仍会持续一段时间。
2024 年，克服这一障碍仍然是初创公司、科学家、倡导者和行业相关人士的首要任务，必须围绕这些观念进行思考，以获得市场信誉和接受度。
了解生物制品
“生物制品”一词与“再生农业”有相似之处，因为它缺乏单一的定义，并且代表了一个迅速扩张的行业。因此，确定该类别的精确界限具有挑战性，而对其子类别达成共识仍然难以实现。简单来说，生物制品行业就像“混乱的文字随意堆砌”，凸显了其复杂性。
当将该行业细分为不同类别时，这种复杂性只会加深，而且这些类别也表现出流动性。最常引用的类别是生物防治剂和生物刺激剂。
生物防治剂，顾名思义，是通过生物农药、生物除草剂、生物杀菌剂等手段来防治害虫、杂草以及真菌和细菌病原体。它们可以替代化学农药，也可以在农田综合害虫管理 (IPM) 策略中对其进行补充。这通常属于环境部门法规的管理范围，比如美国环境保护局（EPA）。
另一方面，生物刺激剂促进植物生长和产力。例子包括生物肥料、微生物接种剂和植物生长调节剂。与生物农药不同，一些生物刺激剂可能不需要在环境部门注册。
某些行业实体，再把生物肥料进行单独分类，强调其在生物制品类别中的独特性。
市场动态
2024 年的农业生物制品市场已经比以往几十年有了显著增长。从1960年到1990年，每年平均只有三种新的生物制剂，但在 1991 年至 2016 年间，这一数字激增至 11 种。
根据 CropLife 的调查，受访者中有明显的意愿扩大向种植户提供的生物制品种类。虽然 72% 的受访者表示计划增加此类产品的供应，略低于 2023 年的 74%，但仍表明了相当大的兴趣。
在生物制品中，生物刺激剂是最常见的，有 83% 的受访者表示向客户销售此类产品。此外，生物农药的应用也有所增加，从 2023 年的 19% 增长至 2024 年的22%。然而，生物肥料的销售量有所下降，2024 年降至 41%，而在 2022-2023 年的时期达到了 50%。
拜耳、科迪华、先正达和巴斯夫等主要农业化学公司已经成立了专门的生物制品部门，并在过去十年中共同收购了许多此领域的新创公司。
此外，市场上也出现了大量初创公司，其中较知名的包括最早推出固氮解决方案的 Pivot Bio；专业生产生物刺激剂的 New Leaf Symbiotics；以及以创新生物封装技术而闻名的 AgroSpheres 等等。
投资格局
由于难以确定行动方式、性能的差异性以及分销挑战，投资生物制品可能具有一定难度。尽管如此，初创公司仍然能够吸引投资。
根据农食科技风险投资公司 AgFunder 的创始合伙人 Rob Leclerc 的说法，农业生物制品领域是一个艰难的投资市场。虽然他的公司过去曾投资过几家生物制品初创公司，但有几个因素使得在这个领域投资变的相对困难。
其一，农业生物制品的作用方式通常很难确定，这使得该领域的初创公司的销售过程非常困难。
其二，农业生物制品长期以来的挑战是在不同环境中的性能变化的不确定性，换句话说很难证明同一产品在各种类型的田地和不同作物的生长情况下都有效。
其三，分销农业生物制品的复杂性。即使你找到了一个销售渠道，但大公司仍然可能通过某种方式阻止你的发展，使初创公司陷入困境。
尽管如此，该领域初创公司数量仍在不断增加。根据 AgFunder 的数据，自 2013 年以来，生物制品初创公司的风险投资交易反映了该类别的广泛性质，发展出从可再生肥料到生物刺激剂再到生物发酵技术等各种类型的公司。
监管问题
总体上说，不同国家对农业生物制品的监管标准不同，生物杀虫剂受到的监管比生物刺激剂严格。该行业正在努力标准化监管，并改进产品质量控制。
生物制品领域的先驱之一，Pam Marrone 博士于 2000 年创立了生物制品产业联盟（BPIA），部分原因是为了消除生物制品“不被信任”的观念。根据 Pam Marrone 博士的说法，“不信任”的形成是由于产品质量低劣，特别是在生物刺激剂领域，缺乏监管。生物农药因为受到监管，需要提供严格的田间试验数据才能注册，所以比起生物刺激剂的“不信任”印象要好很多。
然而，虽然生物刺激剂产品已经改善，但由于进入门槛比生物农药低，所以对生物刺激剂的持续“不信任”仍然存在。比如一些家庭式企业，他们生存下来，它们的产品确实起作用，可以促进植物生长，但质量控制仍然是一个问题。
当 BPIA 成立伊始，加入的任何成员都必须签署“产品质量承诺”，并确保其营销宣称与标签宣称一致。今天，BPIA 仍然保持这些标准，并已开始对生物刺激剂进行与二十年前生物农药同样严格的审查。提高行业的科学标准对于确立这些产品的可信度至关重要。
技术进步
农业生物制品初创公司面临的问题是“相关性与因果关系之间的问题”。换句话说，一家公司可以证明其产品对诸如蚜虫的抵抗力，但可能难以证明是其产品引起了这种抵抗力。
最近的技术和科学发展对这种因果关系的探索可能会产生深远影响，特别是在效力方面。与化学品不同，农业生物制品更容易受到环境因素的影响，这些因素可能会妨碍产品发挥作用。
以前没有廉价的基因测序技术，然而，过去20年里科学发生了快速而彻底的变化。根据 Pam Marrone 博士的说法，对土壤进行全基因测序和微生物组分析，尤其是在使用生物制品处理之前和之后，仅仅进行基因测序就有很大的差别。
例如，Marrone Bio 公司（现称为 ProFarm Group）开发了一种名为 Venerate 的生物杀虫剂产品，源自一种新的伯氏菌（Burkholderia）。通过基因测序知道了其主要的代谢产物，并可以将它们增加到 500 倍，把每英亩的药量从六盎司减少到少于一盎司，从而制造出一种几乎像化学品一样的生物杀虫剂产品。
在配方方面，有新的方法可以封装解决方案，以保护生物制品并延长其持久性。以 AgroSpheres 为例，该公司拥有一种技术，可以在 RNA 周围形成保护层，从而有效地保护农药中的活性成分免受环境压力的影响。
根据 AgroSpheres 联合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 Payam Pourtaheri 的说法，该公司的技术可以在同一平台上进行生产、封装和传递生物农药。
随着微生物技术和平台越来越好，帮助衡量结果及确定成本的工具也越来越好，研究人员可以通过土壤测试、水质测试和压力测试做更多改进。随着行业能够准确追踪更多信息并持续追踪，证明生物制品效力因果关系的能力只会增强，从而继续改善产品质量与声誉。
与农民沟通
所有这些科学进展都需要有效地传达给农民和种植者，以真正影响市场。建立信任并向农民提供准确信息对农业生物制品市场推动至关重要，而公司需要通过田间试验和量身定制的营销策略来证明其产品的有效性和特异性。
但是，这种沟通隔阂已经存在多年。根据一项知名的农业杂志的民意测验，近一半的农民（41%）表示在使用生物产品之前需要更多信息。与此同时，调查显示有 35% 的受访者认识到生物制品的潜力，前提是行业能够清除市场上的一些质量较差的产品。
知名的农业生物制品初创公司 Pivot Bio 在生物氮肥的成功很大程度上归功于与种植者的密切关系，通过选择与独立代表合作，而不是依赖传统分销商。
根据 Pivot Bio 可持续发展执行官 Mitchell Craft 的说法，该公司与一些信任的种植者密切合作，免费提供产品，并进行了一项 3 万英亩的试验，取得了显著的成果。这种先与种植者建立信任的推广策略在后期的扩大市场方面起到了关键作用。
有超过 1,000 名独立代表销售该公司的生物氮肥产品，并与种植者有着密切的联系，相当于 Pivot Bio 能够与每个种植者建立关系。
农民的信任并不仅仅是初创企业的专属领域。科迪华生物制剂的总经理 Frederic Beudot 强调，与农民交流不仅很重要，还要了解他们根据地理位置和作业方式的特定需求。
“与任何新投资一样，农民需要确保产品能够提供高质量和可预测的性能，以满足其独特的、本地化的条件。”“他们需要知道这些产品将在何时何地可用。生物制品对土壤类型、气候和其他当地条件非常敏感，因此定制的区域解决方案最有效。”
科迪华在过去几年大力发展生物制品市场，并在实验室、温室和农场进行了大量的有效性测试，并通过与农民密切合作，确保他们获得正确的产品，以及在正确的时间和地点使用。
根据 Pam Marrone 博士的说法，仍然有大约一半的农民对生物制品“一无所知”，需要更多的信息传播和教育。比如，生物制品的标签信息就是一个典型例子，有时候它们非常详细，用户可以很容易地按照它来做；而有的时候，标签信息过于宽泛和简单。
生物制品公司需要更加明确何时以及如何使用生物制品，这是推动生物制品采纳的关键。Pam Marrone 博士指出，取得成功的公司专注于与种植户的直接互动。在每种情况下，都需要大量的种植户示范，因为仅依靠分销渠道无法获得所需的增长，而展示价值主张并提供一系列产品以满足各种种植者的需求至关重要。
与农化产品的整合
科迪华生物制剂的总经理 Frederic Beudot 认为，生物制品在市场上的地位越来越重要，但它们不会完全取代化学解决方案。生物制品是传统农业实践的补充，为农民提供了额外的、自然的管理方式，以应对新的和不断发展的环境压力。
科迪华的立场与拜耳的立场相一致，后者也认为生物制品的出现不是二选一的情况，而是更像是一种与农化产品整合的系统方法。拜耳水果和蔬菜战略负责人 Peter R. Müller 指出，化学植保产品保护食品生产，如果没有化学品，今天 40% - 50% 的产量基本上会被摧毁。行业需要化学品的有效性。
去年的萨利纳斯生物制品峰会也强调生物制品是化学解决方案的补充而不是替代品，倡导利用生物制品和化学品的综合方法来实现可持续农业，相互促进，以造福整体农业生态系统。
初创公司的战略
农业生物制品初创公司在当前艰难的宏观经济环境下，必须考虑控制烧钱的速度。只有控制了烧钱速度，才能控制自己的命运。初创公司正开始分化为两组：一组是能够增加收入的，另一组是一直谈论着如何增加收入。投资者对哪个组持有什么样的看法也就不足为奇了。
投资者考虑的是货币的时间价值。现在，加快上市时间对于初创公司至关重要，尤其是在生物制品领域。
Pam Marrone 博士不仅是农业生物制品领域的技术先驱，也是成功的连续创业者。她创立的 Marrone Bio 公司曾在纳斯达克上市，后来被收购。Pam Marrone 博士指出，多亏了技术变革的速度，初创公司再也不必花七到十年的时间将产品推向市场；如果这样做的话，他们就会冒着带来无关产品的风险。
初创公司现在必须更加适应市场的条件，而这个市场需要 10% 以上的产量增长和 80% 的试验成功率。生物制品初创公司不应该遵循过去“大化学”公司的模式，而是要加快这个进入市场的过程。
Pam Marrone 博士建议，对初创公司来说现在的关键是：推出产品。“初创公司需要经过统计验证的优质产品。与此同时，你需要将你的产品推出市场，并让种植者与你合作。”“有些公司在这方面做得非常好。其他人则坐在实验室里等待一切完美。七年后，他们还没有推出该产品，而其他 10 种产品已经进入了市场。”
最后，从很多方面来看，农业生物制品有资金和时间上的优势。根据 Grand View Research 的调研，2023 年全球农业生物制品市场规模估计为 71.3 亿美元，预计 2024 年至 2030 年将以 9.4% 的复合年增长率增长。
世界各国政府和监管机构越来越认识到农业化学品的潜在风险，实施更严格的法规，以减轻使用和影响，导致对更安全、更可持续的替代品的需求不断增加。这种不断增长的需求预计将成为农业生物制品市场增长的主要驱动力。
